三篇没什么道理的小情侣日常,一起发了吧。
以下正文。
(资料图)
真夏夜中
那晚,我刚进入Nightcord的语音频道,便听见你在抱怨房间里的空调坏了,过高的室温让人无论是作画还是睡眠都难以实现。 不如去央求跟弟弟君借住一晚吧?我打趣道。 直接去把彰人赶出来好抢占他的房间反而更现实。你回应说。 我不知是担心善良又高自尊的你只是嘴上说说、实则打算硬熬过这无风的闷热夏夜,还是害怕偶尔蛮横的你真的跑去把弟弟君从他自己的房间里赶出来……我赶紧提议出来散散步吧,我去接你。你征求K跟雪的意见后,答应了。 “对了,记得别穿太短的裙子哦” 说完,我赶在那声“哈?”传至耳膜之前开心地下线。 开着中意的小踏板出现在东云宅门前,我满意地收获到你眼中的惊讶。扶着你跨上后座,以笑声带过“这么热的天也得戴头盔吗?”的疑问,我朝着缺乏方向的夜色拧动油门。 沿河行驶了数公里,湿润的夜风从衣领和袖口灌入,将其中曾多到满溢的热量尽数吹走,只留下令人畅快的凉意。从后视镜窥见的你正望着月光漂流的平静水面,向我讲述起关于这条河的点点回忆,细小的话语因风声而破碎飘散,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,但仍尽力听清你说的每一个细节,默默铭刻在心底那块永不会磨损的角落。 讲着讲着你忽然停嘴说渴了,我调转车把前去都心圈寻找还未熄灯的便利店招牌。夜已太深,收银员也趴着睡熟了,连我们进店时响起的提示音都没能唤醒他,我和你对视一眼,轻手轻脚走向冰柜挑选喜欢的饮品。你只消一眼便拿起了最近人气攀升的草莓味饮料,粉红色液体在设计可爱的玻璃瓶内摇晃。而我犹豫再三,选择了同一系列的椰子口味,只因那包装纸的颜色像极了你的头发,白色的内容物则仿佛编发末端露出的白色蝴蝶。正当我为结账而准备出声时,纤细的手指却按住我的嘴唇,你抽出两张纸钞往他肘下塞了塞,拉着我的手离开便利店。 我们绕着都心圈拐了几条街,霓虹已落,街上既无人声也无光亮,只有静静洒下的月光兀自刻画出阴影的轮廓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我与你和月亮还醒着。我们虽对这停歇的城市感到无趣,却又不忍出声打扰街道的安眠,只好驶回到沿河的小路。我们刚要放开压抑了一路的声音,方才还在欢叫的发动机却渐渐安静,你的脑袋靠上我的肩膀,视线跃向仪表盘上闪着红光的油量表。 当我停好车,抱着刚才从便利店收获的战利品走下河滩时,你已在水边稳稳落坐,伸出双脚探入水中轻轻搅动,给原本平静的河面带去一阵涟漪。我也在你身旁轻轻坐下,学着你的做法把脚浸入河水,一阵惬意的冰凉立刻沿着双腿攀沿而上,令我不由得抖抖身体,引起你一阵轻笑。刚买来时还冰得手心发痛的玻璃瓶,已在路上被大气加热至合适的温度。就着苍白的圆月和都市圈内隐约的星辰,我们一边小口啜饮着各自的饮料,一边由着话题自行在两人之间生长发散。你聊到国中时的往事,聊到每周去的绘画教室,聊到那位父亲的过分举动,聊到弟弟君跟杏他们的组合,聊到25时,聊到真冬和奏……而我看着你的侧颜,还有那对倒映微光的深色眼睛。破碎的月与暗淡的河如互不相溶的两种颜料,月色皎洁,你探入水中的双足也白净,水中倒映的白月仿佛是你的延伸,只为给这漆黑的河流递入一束光,如同在那时的天台上,你撕开笼罩着我的黑暗,强硬地刻下那份一直等待我履行的约定,成为维系我与世界的锚。 夜还很长。 你还不会离开。 我还有什么可求呢?
新雪
进入冬季的某一天,瑞希为了接恋人放学而前往夜间的神山高中。 最近他在夜间登校的次数,已经超过白天在学校露面的时间。对于定时制生来说,似乎无论是与全日制生的信息交换,还是定时制生本身的相互交流都缺乏必要性。因此,关于「晓山」的传闻并未在夜晚的学生间扩散开来,在旁人眼里,他也不过是来等男女朋友放学的小情侣之一。这让瑞希得以自在地站到校门对面,等待她的出现。 他往自动贩卖机里投入两枚硬币,将吐出的热咖啡一罐塞进衣袋捂暖,一罐拿在手上放凉,刚才预先绕路去买的两盒芝士蛋糕则稳稳地躺在背包里。 做完准备事项,瑞希按亮智能手机的屏幕,正打算戴上耳机确认他出门前奏刚上传的demo,Nightcord却弹出一条来自文字群组的消息,内容十分简短。 雪 「下雪了」 瑞希抬起头,果真看见无数银白雪花自天顶飘落。 下课铃响过约五分钟,瑞希终于看到她拿着手机,正不紧不慢走出校舍的身影。天寒地冻,她在原本的秋季校服外添上格纹围巾和棉质大衣,裤袜也换成了加厚的款式。 他赶紧穿过马路。 “呀吼~绘名~” “欸,瑞希?今天也来了啊?” “因为我很担心绘名嘛,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。来,这个给你暖暖手。” “这大冷天的,哪会有那么多坏人在外边闲逛……” 瑞希从上衣口袋中取出罐装咖啡,放到绘名手里。得益于外套的厚重,铝罐仍保持着与刚购买时别无二致的温热,至于一直拿在手里的那罐,也被大气冰镇至对猫舌十分友好的温度。只是苦了一直暴露在寒风中的手指,难免变得有些僵硬,发红的指尖自然也逃不过那双对色彩敏感的、属于画师的眼睛。 “瑞希,你的手怎么冻成这样?” “呃,因为刚买来的咖啡太烫,我喝不了。” “你、是笨蛋吗?要等它变凉的话,直接放在地上不就好了。” 绘名深深地叹了口气,呼出的白雾几乎将她的小脸全部盖住。她牵过他冰凉的手,一根根手指交叠在一起,暖意立刻渗入肌肤。本是打算来照顾绘名的瑞希却反被她关心,令他有些不好意思。 “快走吧,待会雪下大了就麻烦了。” 在自己和粉发的恋人引来太多注目之前,绘名拉着瑞希快步走出属于神山高中的土地。 一路上,仿佛是在倾听落雪一般,两人都保持着默契的沉默,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回荡在彼此耳畔。 直到拐过某个路口,瑞希忽然哼起了歌。 那并不是什么流行的动画歌曲,而是25时在去年冬天发布的一首曲子,两人对此再熟悉不过。冰冷、静谧而又温柔的音色,像是响彻冰封城堡的圆舞曲。 绘名盯着瑞希孩子般的侧脸,思考他今天出现的又是什么症状。但沉浸在音乐里的他似乎失去了往常的敏感,并未注意到来自身旁的目光,这让绘名小小地闹起脾气。于是抓住瑞希换气的空隙,绘名也加入了哼唱,将原本孤单的独唱变为两人交织的合奏。意料之外的声音吸引了瑞希的注意,他带着诧异看向绘名的脸,却又旋即转为幸福的微笑。 两人渐渐由哼唱转为轻唱,一曲唱罢又接着一曲。并没有事先划分各自的部分,也没有提前安排想唱的曲目,只是靠经年的默契推动着听过一遍又一遍的曲子早已熟稔于心,只需要跟上身边人的歌唱,歌词与旋律便自然而然地从心中浮现。迎着舞动的细雪,瑞希和绘名牵手放歌,其声如同融雪化作的清泉,自两人间静静地向无边的黑夜流淌。 不知不觉间,终点处的那栋二层小楼已近在咫尺。 直到在书有“东云”的门牌下驻足,二人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。在校门口时还冰凉的手指,如今也变得暖烘烘的。绘名刚要开口道别,扭过头来却看见瑞希正翻着他的背包,变魔术一般掏出两个精致的纸盒。 瑞希清楚地确认到绘名的双眼在黑夜中亮了两分,恋人的这份单纯特质令他有些哭笑不得。 “给,是绘名喜欢的那家店哦。” “看包装就明白了啦,谢谢你,瑞希。你自己不留一份吗?” “另一份算是给弟弟君的小礼物。绘名可别两份都吃了哦,会发胖的。” “切、不会的啦。那拜拜咯,待会Nightcord见。” “嗯,Nightcord再见。” 确认她房间的灯亮起后,他才再次哼起刚刚的曲子,放心地转身离开,跃动的鞋跟带起舞踏般的音色。 瑞希仿佛歌颂着新雪,独自踏上归途。
和你一起的教室
1
今天清晨开始,就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。 瑞希在被窝里听着水滴往玻璃窗子上撞得破碎的声音,懒洋洋地不想动。 在下雨天去学校的话,无聊时连天台也去不成,只能老实蹲在教室里数时间。但昨天又被老师来电话提醒了关于出席日数的事情,1年A班的班主任是名三十后半的男性,平时对待自己也还算包容。要是今天再不去的话,大概真要惹他生气了。 意识到今天不得不去学校之后,瑞希为对抗睡意从枕边摸过手机。作为每日的例行公事,想着先看看昨晚自己下线后,大家在Nightcord里又聊了些什么,准备解锁的拇指却停在了锁屏界面上。 5月6日。立夏。 作为夏天的第一场雨,这时机未免选得太糟糕了些。从天气预报看,这场雨恐怕会一直下到晚上。 “……终究无法如愿啊。” 轻叹一口气,瑞希下床走向洗漱间。 现在出发的话,大概只会翘掉一节课。
2
艰难熬过上午的课程,瑞希立刻脱力趴倒在桌面上。在这数小时的煎熬里,他无聊得几乎能听出每分钟有多少雨点打在铝制窗框上,又溅成多少滴小水珠。 上次换座位时,瑞希抽到的是贴着走廊的中间位置。这个过于绝妙的位置,不仅能听到班里各处的对话,连走廊上的议论也一清二楚。不想听的杂音接二连三地涌入耳道,相比之下,容易被巡视的老师重点关注什么的,都显得不值一提了。 他没有从家里带便当,也不想冒着雨去小卖部或者食堂。瑞希抬起头四处看了看,确认没有闲着乱逛的教师之后,打算戴上耳机堵住噪音,睡过这难熬的午休。 手指还没来得及点击播放,耳朵就听见有谁站定在自己窗边。 不会有这么倒霉吧?瑞希心里打鼓,等着接受审判。他几乎能在脑中描绘出那人为了出声而微微吸气的样子—— “……大中午的,愁眉苦脸干什么呢。瑞希?” 出乎意料的是,不是哪个教师带着怒意的责备,而是不知不觉听惯了的、某人的关心。可那听着更不可思议,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错点进了Nightcord,或是数雨点数了太久导致出现幻听。 瑞希把眼睛小心睁开一条缝,慢慢把目光往上挪。比自己颜色略深的针织衫,同样款式的领结,天鹅般纤细的脖颈,再然后是—— “绘名?!这个时间、为什么会在学校里?!” “你声音也太大了吧……” 仿佛落至谷底后降临的幸运女神,如假包换的东云绘名就站在自己面前。 不自觉抬高的音量,从周围引来几道目光,好在杏刚才有事出去了,否则事态又会变得更加混沌。本身二年级学生出现在一年级的教室外边就有些奇怪,更何况对象还是夜行性的绘名,自己稍有些震惊也是可以原谅的吧。 不过之后关于“晓山瑞希”的传闻大概又会加上一条。要不明天的课还是翘掉吧,瑞希心想。 “不,我只是来取昨天忘带回家的作业而已。顺带给彰人送便当。” 而且妈妈在今天的菜里加了不少胡萝卜,肯定要给他送来。绘名笑着,把手臂从窗框下边抬上来,晃了晃提着的精美便当盒。 弟弟君在1年C班,要去那边的话肯定会经过A班的教室,所以才会发现失落的自己。 瑞希第一次觉得,坐在窗边的位置倒也不坏。 要去找弟弟君吗,那也带我一起吧!瑞希说着立刻开始收拾背包。至于之后某人在一声“喂~弟弟君~”的高昂呼声中抬起头,表情却马上变得像已经吃到胡萝卜一样扭曲的事情,又是另一个故事了。 留彰人自己对付那份充满爱意的便当,两人回到走廊上。 “那绘名的午餐要怎么解决呢,和我去食堂吗?” “嘛,虽然本来是打算拿了作业回家吃的,不过……” 绘名拿出手机,手指在短信界面快速地点了几下。 “走吧。” 她轻松的语气,和我心中的跃动完全对不上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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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过午餐,绘名小心躲过风纪委员的视线,领着瑞希走上通往二年D班的楼梯。属于夜间定时制的教室,白天自然空无一人。 “哦!找到绘名的座位了!” “呃、骗人的吧。你瞎猜的也能这么准?” “因为这个位置的橡皮屑,比其他地方都多吧?” 瑞希指了指课桌四周散落的灰白碎屑。被戳中的绘名无话可说,黑着脸默默在那个位置坐下,瑞希则小声说句抱歉后拉开绘名右边的椅子。 “你可别乱翻别人东西哦。” “不会的啦,还请东云学姐放心。” 今早出门前,绘名还计划回家以最快速度补好作业,然后美美地睡到晚上去上课。但不知怎的,偶然瞥见了趴在桌上的瑞希,神情像只失落的小狗,便觉得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一个人。 绘名找出作业开始叼着笔苦战,瑞希在刷完新消息后又一次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。 不可思议的是,此刻发呆的瑞希和刚才的感受完全不同,或者说截然相反。只是相隔一两层楼板的距离,既没有平日在班级里的苦闷,也没有往时在天台上的孤寂。此刻空荡荡的教室内是接近绝对的寂静,尚活着的声音只有落笔时的书写声,以及两份轻柔的呼吸。明明谁都一言不发,却丝毫不觉尴尬,反而能沉浸在这别样的惬意中。 细雨还在滴滴嗒嗒下着,把绿化树的叶片敲得点点头,像溪流边饮水的小鹿,被打湿的风从敞开的窗子间泻进来,连指间流逝的时间都仿佛被洗过,澄澈如青空。略带凉意的气流里夹着花朵、泥土、和她的气息吹过,恍惚间就已白发苍苍。 只是有她在身旁围绕着,世界就蜕变得如此美好。 瑞希想起神秘之旅的时候,自己在纷飞的樱花下问过大家:要是我们在同一个班上学,会是怎样的情景呢? 那时真冬说感觉绘名会经常迟到,奏则打圆场说至少美术课会好好上。但瑞希什么也没说,只是看着炸毛的绘名、一脸无辜的真冬和举足无措的奏,嘴边止不住的笑意。 他其实不敢随便做梦,他怕那些梦刺伤自己。 但现在他就和绘名坐在同一间教室里,即使不借助任何魔法,也能伸伸手就碰到彼此。瑞希一手撑着脸,安静听着笔尖擦过纸面的沙沙声,假装盯着窗外的雨丝,其实一直在看着绘名的侧颜,深褐发丝随着每一次运笔微颤。 有人愿意自称朋友,有人愿意等待自己。 仿佛美梦成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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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之后绘名打算干什么呢,要不要去喝奶茶?” “不要,我已经困得要命了,现在赶回家还能勉强睡一觉。” “好啦好啦,别用中年大叔一样的发言了。就是因为这样,绘名才会老是错过青春嘛~” “哈啊?你说谁是大叔……” “啊哈哈~” 赶在下午的放学铃声前一两分钟,瑞希和绘名换好鞋走出校舍。 两人在屋檐下刚想撑起伞,却没在地上的积水里看见圈圈波纹。疑惑地抬起头来,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,西南边的铅灰云层塌了一块,露出小半截温吞的太阳在清风里摇晃。 夏天的第一束阳光,和你一起见证。